《不能怪她們》
五月二十六日,香港四五行動成員梁國雄被董建華政府拘捕入獄,因為他在董建華施政報告答問會中高叫:這個行政長官漠視民生。
六月二十六日,約二十名和平示威者在香港政府總部外,被警察用拳頭、胡椒噴霧等驅逐,因為他們抗議董建華政府損害法治。
梁國雄入獄兩個星期,據說是輕判;和平示威者有十多人遭毆傷,據保安局長劉淑儀說是用了「最小武力」。她沒有錯。她們起碼沒有出動坦克車,沒有判梁國雄十年勞動改造。
我國古代歷史也有以下犯上的例子。《國老談苑》卷二載:宋朝名相王旦有一天路過酒樓,當時大旱,酒樓上一名書生指著王旦高叫:「百姓困旱,焦勞極矣。相公端受重祿(穩享厚祿),心得安耶?」說罷,把手中經書向王旦擲去,正中頭部。王旦左右把他拿著,說要嚴懲,王旦卻下令放人,說「言中吾過(他講中我的過失),彼何罪哉?」這是從前的中國。
在現代中國的台灣省,月前數百國民黨員齊集街上要總統李登輝辭去黨主席職位,結果李登輝沒有使用最小武力對付,而是鞠躬下台。董建華說:「台灣獨立是死路一條。」他要藉香港向台灣百姓展示生路,卻不知道中國人有一句話:「由是則生,而有不用也。」唯武力是視的中共幹部對我國文化就是不懂。
劉淑儀驅警傷人後顧盼自豪的神情,使人想起前任保安局長黎慶寧。黎慶寧在香港易手後不久辭職移居他國,盛年引退,自有他的理由。有些事情,男子漢會知所不為,知所忍讓,像王旦對那狂書生一樣。孔子說:「強哉矯。」
劉淑儀不是男子漢,我們不能怪她,也不能怪她們。
二000年七月一日
那王旦是被襲後腦筋不清麼?不是。他只是選擇了單單注視對方之言論觀點,而不在意那以下犯上、襲擊並可能向民眾樹立壞榜樣之行徑。孰重孰輕,孰先孰後,他可是分得清楚。樹立「壞榜樣」方面,不用擔心麼?王旦自身借此機會樹立另一好榜樣,與指斥打壓對方之做法比起來,才是更有價值,更能匡正風氣。
最近社民連三立法會議員出言冒犯,擾亂議事進程,結果被口誅筆伐,官員更呼籲從此訂立規限。可是他們之訴求,卻不見被任何官員嚴正看待。輕重之間,現代人可真不易弄清。這些,古代從來是一清二楚的。
即使不懷緬古時,看那西方文化。立法會之建構和運作本來就是源於近代西方政治。從來,議員於會上之發言,即使多荒誕離奇不實,一律不受其他法例所限,不會因發言而犯誹謗。這些做法背後本於何種精神,也是一清二楚的。
言辭冒犯或許確是不禮,藉機打壓更是不義。
後記/有關輕重之辨
最近讀過一位中三同學的文章。「話說有時覺得,家長老師們是管得孩子太緊了。他們想一個幾歲的孩子能像個大人安坐,或者大罵孩子跳床跳沙發、不淮他們鑽枱底,又從大人的角度評擊他們的玩 具無聊……可是很多,都是當時的快樂,比如當年渴望擁有的遊戲機,你今天再給我也沒用了,我再不會為此而感快樂了。我不明家長這麼著意幹嗎,孩子多過兩年你想他跳沙發鑽桌子玩玩具也不行了。還有有些孩子不想做功課不想溫習考試,那便放手讓他試一下吧,讓他自己承受一下那教訓後果,總好比家長們的千呼萬喚。孩子更可能因想擺脫過份束縛而反叛。」原來輕重之辨別,學童也能看得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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