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July 23, 2010

陳雲《正邪》

理性過剩,乃有靈異。足球世界盃出了靈獸大迷信,八爪魚預測賽果,「八發 八中」,嘆為觀止。八爪魚保羅養於德國奧柏豪森水族館,奧市的德文Oberhausen是德國常見的土名,其意如新界無處不在的「上村」,此市不是位於巫婆聚集的南德的黑森林或中德的杜靈根森林 ,而是位於往日以煤與鐵聞名、今日以醫學科研及創意設計聞名的魯爾工業區。新加坡的小印度也有長尾小鸚鵡獻技,為世界盃賽事占卜。香港海洋公園的海豚的智慧,遠比八爪魚高,卻未聞公園用海豚為世界盃占卜,娛樂大眾,坊間的禾花雀占卜師也不來湊熱鬧。也許,香港的社會理性,比不上德國,也比不上新加坡,香港人玩不起,懼怕迷信之名。又或者,做觀眾就夠了,不必落場玩埋一份。

正邪相生
德國至今仍有人奉行中世紀的放血療法,服食草藥,信任巫術。文明初開的時代,怪異是正常生活,神話是正當歷史,典章文明建立之後,才排擠怪異,例如中國的唐朝、工業革命之後的歐洲、明治維新之後的日本、工業化期間的香港,然而怪異傳說反而豐富起來,成了山川鬼神、傳奇小說、志怪筆記之 類。理性將怪異推到一邊,看看能否用理性來衡量,禮法與叛逆、瘋癲與文明、縱慾與節制,相互交鋒的過程,編織成了近世文明史。

所謂正邪相生,沒了怪異、縱慾、瘋癲與叛逆,則理性也變為荒謬,如今日香港的情況,有人掉 落一米深的花園水池,保安員依章報警求救,卻不下水救人,幾個保安員還會連成一線,阻撓途人下水救人,結果光天化日淹死人。理性變為怪異,反正為邪。

宗教、神靈、風水、鬼怪,如電腦的逃脫(escape)鍵,理性失持的時候,可以暫且躲避 一下,調劑一下,然而沉溺其中,失去正經,也是不妙。大好的眼前世界不看,當下的事不做,頭腦往小小的怪異一面鑽,心神被微不足道的奇異事情攝去,也失去靈性自在了。

新屋入伙異聞
6月30日,應邀在香港人網的「恐怖在線」與聽眾聊天,一男子訴說入伙新居的奇幻遭遇,與過去聽說許多友人新居入伙經驗類似,頗為典型。在此順帶談論一下,不是為了歌頌理性或破除迷信,而是為了思想自由和靈性活潑,不必恐懼鬼怪,也不必囿於理性。邪正相生,邪正不二,正邪都不必理會,方能得到清淨解脫,如禪宗六祖惠能偈語所云:「邪來煩惱至,正來煩惱除。邪正俱不用,清淨至無餘。」「入住某新居之後,窗戶破損,電器陸續失靈,晚上先是聽見樓板有人踱步或移動家具,後來聽見門外喧嘩,但鄰居卻無訪客,有人輕聲敲門,開門卻不見人。早上起來,發現毛巾掛錯地方,本來放在毛巾鉤上,變了搭在窗櫺上。早上睡房門鎖突然彈開,門前現出水漬。貓動作驚慌,平日膽小,竟爬上氣窗探望。總之,怪事接連發生,令 人毛骨聳然,屋內莫非有鬼?」香港現今都是核心家庭甚至獨居,人丁單薄,新居開支大,租屋的要付上期租和押金,買樓要付首期和裝修費,鄰居各不相識,不知住下來好不好,心下忐忑。有些人擺入伙酒,熱鬧一下,也有拜祭土地神靈,以求安心。

神探伽利略
疑心生暗鬼,以奇異眼光看待正常,則正常變為靈異,反之亦然。香港的住宅屋苑用盡建築空間,某些本應留空,不宜建築的地方,例如採光不足、濕氣聚集之地,反光位及噪音漩渦,鋼筋及水管之迴聲位等,今日都不避忌,變成家居單位,日後雜聲便困擾住客。樓宇或單位之間的風道,夜晚產生風谷效應,如風力衝撞拍門,持續的風力波動,混合其他振動,若然波幅同相(in-phase),會加強聲音,變成怪聲;風變速或變向,會產生都卜勒效應(Doppler effect)。心情因新居入伙而緊張,夜間或半睡半醒之際,視覺和聽覺過敏,或受到灰塵和濕氣、油漆氣味、家具的甲醛干擾,產生幻覺。

至於窗戶玻璃破損,門戶不能合上之類,是入伙之前檢查失當,或業主修護不力。香港的裝修師傅良莠不齊,用料差,工藝劣,比比皆是。當然,單位丟空多時,人住之後,忽來熱力和濕氣,也會損壞門窗和電線的。至於水漬,也許是洗澡之後抹不乾淨,也許 是樓宇的混凝土品質不良,摻沙過多而滲漏,或浴室地台滲漏。滲漏是很多香港樓宇的致命傷,只能搬走或轉賣。我斜對面的單位,牆壁滲水,現出鬼臉,修無可修,業主塗漆抹灰,「化妝」之後,一手轉一手,賣個不停。

中產過敏病
電器陸續失靈,是搬運貨車碰撞震盪,挫傷電器線路,搬屋公司隱瞞不告,或是屋子的電線老舊,又或是上次新居入伙,同一時間購買全屋電器,搬遷之際,年期到了,便陸續失靈。當然,也有可能是住所被人看中,或業主存心不良,暗中使人破壞。自己留神偵查,再請道士驅邪不遲。

至於貓失常,爬高探索,是認識新環境。掛錯毛巾,放錯桌椅之類,則是新居環境陌生,引致記憶錯亂,或強求自己要有中產階級的秩序感,不怪罪自己犯錯,只好嫁禍妖怪了。此外,新居的行走布局或視覺秩序,不一定配合自己,請設計師或風水師調整一下,也可消除不便。

六朝之際,印度僧人來華,每顯露神通,以傳佛法。日常生活遇到靈異,視之為考驗正信與正念之機會,也是無礙。虛驚一場,重拾理性,也是有益身心也。

《信報》副刊.文化


回想前一陣子搬入新居,雖無文中所提的異事,卻也有那種由新環境與舊心魔複合形成的過敏反應。
有趣的文。我尤喜「理性過剩,乃有靈異」一句。

Wednesday, July 14, 2010

不再叫我尊敬,只叫我討厭的球隊

場上,巴塞足球精彩美麗。場外,球會領導層及一些核心球員操守醜陋至不堪入目。

最新一例:

Puyol, Pique and Barcelona need a good slap. With a cannon.

If there's anything worse that people who think they're funny when they're clearly not I don't know what is is. Yeah yeah, famine, murder, war, oppressive regimes and all that, but thankfully most of us don't have to deal with those things.

Unfunny cunts I'm afraid we do, from the chap in your office, you know the one, to idiot footballers. Last night in Madrid, as Spain celebrated their World Cup victory, Carles Puyol and Gerard Pique ambushed Cesc on stage and thrust a Barcelona shirt on him. As they forced the shirt over his head Liverpool's Pepe Reina said "The future of Barça ... the future of Spain ...".

Cesc, in all fairness to him, looked suitably embarrassed by the whole thing but it was a scummy trick from Puyol and Pique. Not for the first time Barcelona players have displayed a complete lack of respect to Arsenal Football Club. It put Cesc in an awkward position as well but they didn't care about that. For Barcelona he's a piece of meat, a trophy that they're determined to acquire, no matter how they have to behave to do it.

And if anything displays the monstrous, out of control egos that exist at Barcelona, it's the fact that two of their players hijacked Spain's World Cup celebrations for purely selfish Catalan motives. On a night in Madrid, which should have been all about the triumph of the most united national team in their history, they made it about Barcelona. They made themselves look like classless children and they made what should have been a nice moment for Cesc, as the crowd acknowledged his contribution to the win, an uncomfortable circus.

Monday, July 12, 2010

敗總有因?

今天明報上讀到的:

《足球全球化大飯桶》

美洲悲就悲在:西班牙竟然比巴西更美洲,德國竟然比阿根廷更美洲。

至於荷蘭,它亦已成為意大利第二,荷蘭與巴西的下半場分明是意甲二流水準,哪裏有什麼傳說中的森巴足球?哪裏有什麼傳說中的荷式全攻全守?我只見到一種簡單粗暴的血性足球,我只見到功利之至的二十一世紀足球血色黃昏。巴荷大戰向來號稱經典史詩,但這次我只看到半部缺胳膊少腿的三流驚悚小說。

這或許就是足球所昭示的全球化大一統,或者說是全球化大飯桶,大家吃的全一樣,血性足球如同一部絞肉機,把大家絞成一樣的肉丸,瞧,大力神舉起了大肉丸!

朗拿甸奴和列基美就是巴西和阿根廷的照妖鏡,這麼說並不是要批評鄧馬二位、排斥這二位曠世妖人,只是想指出,列基美以及2002年朗拿甸奴那樣偉大的古典前腰時代日薄西山,美洲足球九曲回腸暗渡陳倉的古典美學大勢已去。巴西和阿根廷均師法一種更為實用,更為歐化的戰術,那就是快速簡捷通過中場,讓前場的天才去速戰速決。

馬拉當拿原本還說華朗就是他的沙維,不料最後生死戰華朗連替補機會都沒有,馬拉當拿發明了一種讓美斯和泰維斯輪番充當沙維的簡單粗暴的戰術;而巴西隊最終充當沙維的竟然是丹尼爾。但在這個位置上美斯和丹尼爾只能對沙維望塵莫及。西班牙有三個沙維——恩尼斯達和法比加斯也有古典前腰風範,德國不單有奧斯爾這樣的優秀前腰,甚至還有一個直逼馬圖斯的超能發動機舒韋恩史迪加,足以讓光杵工兵馬斯真蘭奴汗顏。南美向來盛產的前腰妖人,竟然要去歐洲找了。

森巴和阿根廷足球?

巴西和阿根廷已從燕翅鮑直奔大魚大肉,一不留神只撈到速食麵。

馬拉當拿執掌帥印之後曾諷刺鄧加:他是個踢人的,而我是個踢球的。現在他們的悲劇是一樣的:都是被人踢的。鄧加更注重整體和防守,馬拉當拿更傾向進攻,但他們同樣迷失在傳統與現代,美洲與歐洲之間。鄧加並不像上屆彭利拿那樣鼓吹重振森巴足球傳統,而馬拉當拿在慘敗後仍然口口聲聲希望在他去職後麾下球員要繼續踢出「真正的阿根廷足球」,然而什麼是「真正的阿根廷足球」,又有誰說得清呢?

森巴足球的答案在1982與2010之間飄蕩,鄧加曾經像感歎號一樣釘死了舊時代的棺材,但現在又被一個問號吊死在黎明前。

1982年的巴西隊只有門將幾乎被人遺忘,人們只記得可憐的佩雷斯被羅斯連捅三刀,現在巴西竟然擁有幾乎堪稱世界第一的門將,但竟然就是世界第一門將突然間拯救了原本看起來毫無指望的荷蘭人。1982年的巴西隊在對意大利時每被進球後都不慌不忙地組織反攻,從0比1扳成1比1,又從1比2扳成2比 2,雖然後來沒能把2比3扳成3比3,但他們在落後時的大氣兼細膩,和這次巴西的急躁形成巨大反差,正是球風最像鄧加的美路犯下大錯——這個恐怖的宿命,指戳鄧加式血性足球的命門。

失敗無損鄧馬魅力

我絕不是說要回到八十年代的慢速美學,但在荷蘭人扳平後逆轉後,巴西只能和荷蘭刺刀見紅——果然美路一見紅就罰下了——一拼刺刀,那些雕龍畫鳳的寶劍就得通通扔了,巴西足球固有的瞞天過海之遊戲凌波微步之輕逸,已蕩然無存。

失敗無損於鄧加的個人魅力,沒有比他更像一個大哥的了,要知道是他重新鍛造了一堆被人拋棄的廢銅爛鐵以及嚴重磨損的金銀珠寶:基拔圖施華流落希臘,伊蘭奴淪落土耳其,巴迪斯達坐穿板凳,祖安和法比安奴本賽季傷病困擾,美路成了意甲毒瘤,連盧斯奧都被雲高爾趕走,連卡卡都飽受質疑,連羅賓奴都成了棄兒……但正是這幫人在鄧加手下恢復了自信,鄧加唯一沒有拯救成功的落水者只有阿祖安奴。鄧加令那些失意球員恢復了血性,令麾下無不虎虎生威殺氣騰騰。馬爾干和丹尼爾一向兇神惡煞,法比安奴大有拳擊手素質,連羅賓奴乃至卡卡都比以前火大,更別說美路了——然而這就是悖論所在:巴西關鍵時刻還是缺少既能挺身而出吼醒全隊又能保持鎮定從容的大佬,不管是施薩還是盧斯奧,不管是卡卡還是基拔圖施華,都太不愛說話了,羅賓奴話很多,卻都衝著裁判和對手去了。這就是為什麼鄧加大喊大叫恨不得親自上陣。

失敗更無損於馬拉當拿的個人魅力,他更像一個幫會大佬,這個一度自暴自棄破罐破摔的孤獨的小丑,或許在戰術執教能力上並無根本進步,但在意志氣度上卻有所昇華,世人看到了一個歃血為盟呼風喚雨的江湖老大,他對麾下小弟有如老母雞啄小雞般的親吻,是這個上下等級分明社會分工森嚴的現代世界難得一見的奇情,恍然回到兄弟會。但和巴西隊一樣,阿根廷球員中也找不到一個真正的領袖,當美斯和卡卡一樣天性內向,華朗上場機會都難保,而馬斯真蘭奴還不夠格統領這樣一支大牌太多的球隊。

淪為被打發的書僮

巴西人和阿根廷人想像歐洲人一樣踢出嗜血如命的血性足球,但自己的傷口卻越來越大。在歐洲人面前過度的自尊自傲,其實使他們更糾結於勝負功利而不可自拔, 德國和西班牙以及荷蘭的奪冠壓力,遠遠沒有巴西和阿根廷大,巴西人和阿根廷人總是提前把自己和沉重的大力神盃綁在一起。他們遠遠沒有八十年代那麼瀟灑快樂了。美洲悲不僅悲在被淘汰,更悲在當年的青春作伴漫捲詩書,已日漸淪為全球化背書——準確地說是為歐洲人背書,這個不幸淪為書僮的神童背完書之後,就被打發回家種田了。

1986年的馬拉當拿遙如遠古的祭司,只是被敲鑼打鼓高抬花轎抬到了眼下,在慘敗德國的一役中,他變成一座怒目金剛,而當年他曾經是一座歡喜佛,即便在那場總是被與馬島戰爭相提並論的阿英大戰中,在「上帝之手」與「上帝之腳」之間以及之後,他也不忘跟他的死敵——英格蘭門將施路頓相擁而笑。

百煉鋼應化繞指柔

對巴西足球來說,朗拿度燦爛的兔牙、朗拿甸奴明媚的爛牙俱往矣,16年前巴荷大戰白必圖進球後搖動的搖籃也彷彿在遠古的叢林孤獨地晃蕩。

南美足球應該更懂得笑,而不是怒,血性不該沖淡優雅,百煉鋼應當化為繞指柔。

[文/張曉舟 編輯/佳路]

Friday, July 02, 2010

吳靄儀《真假普選 兩條前路》

明報‧2010年7月2日

民主黨8票改為支持政府,促成「改良區議會方案」政改方案在立法會通過。這個重大變化,究竟是吉是凶?我認為,普選聯應向香港市民解釋清楚,他們心目中的「普選路線圖」,步向的是真普選還是假普選,如何從「改良區議會方案」走到真普選。如果香港民主派相信,香港是中國民主的試點,那麼「真普選」還是「假普選」試驗成功,就更加重要,我們能否堅守防線,就不是一黨「輸」、「贏」的問題。

公民黨為何「企硬」?

我們不認為民主黨的區議會改良方案,足以說服我們改為支持政府,第一,因為它增加功能組別議席;第二,因為「改良方案」所「改良」的不是現行制度,只是「改良」那個我們根本不必通過的政府方案,現在的功能組別制度最不公平之處,仍然沒有任何改變。

增立會議席「改良方案」 有什麼好處?

民主黨提出的一個理據,可稱為「實質成果論」,說得俗一點,就是「得幾多得幾多」:增加議席,可以提供更多機會給有志參政的年輕人進入議會。這個論點違反原則:議員是為公職服務;議會不是為服務政黨而設。另外一個理據,是「增加民主成分」,指擴大功能組別的選民基礎。然而,這只是虛象。現在最大的不公平,在於有些特殊界別只需很小數目的選民就可以選出一席,而最小的15個功能組別議席,選民總數只有1萬人。在分組點票之下,1萬人可以否決330萬人。這個不公平制度,改良方案沒有一點改良。

不但無改良,而且接受了「增加民主成分」的說法,會令我們付出很大的代價,因為我們會失去重要的理據。喬曉陽說,普選最重視的是選舉權。這令我們十分擔心,因為普選不只是指投票權,同時也包括被選權,即是參選權和提名權。現在的區議會功能組別,提名權和參選權都是極窄的。姑且以法律界為例作一比較,你不滿意吳靄儀,還有6000多個律師可以出來參選,有6000多個律師有提名權。但民選區議員只有400多人,加上提名門檻所限,可供300萬選民的選擇更加有限。而且如果接受選民基礎大就是「變相直選」,將來特首普選,我們是否也接受提名權和參選權的限制?是不是只要一人一票選出,就是不算普選,也算得上是「變相普選」?

「改良」方案改變了普選方向

「改良」方案將我們的方向改變了。從全部或逐步取消功能組別,變成愈加愈多功能組別,立法會愈來愈龐大。說今次加至70席,功能組別佔35席,下次是否加至100席?功能組別又佔多少?這樣愈加愈多,是否我們應走的方向?

普選聯的葉健民在電台節目中說改良區議會方案,背後有一個「民間普選路線圖」。這是民主黨支持方案的另一個理由。張文光議員在發言時說:「民主黨相信直選,只要直選議席在2012和2016年不斷增加,就能造成一個局面,直選包圍和孤立功能組別,最後走向三分之二的多數,時機成熟,就揭竿起義,將功能組別廢除,送入歷史博物館。」可否把數目計清楚?他說的不斷增加的直選議席裏,是否包括「變相直選」?他的路線圖,不就是贊成了政府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溝淡論」麼?政府避免承諾,因為他日未必兌現,張文光議員無權承諾,只是希望立法會「揭竿起義」,結果增加議席是真,「起義」無期,還比不上葉劉淑儀議員的路線圖更直截了當,改革而非增加現有的功能界別。2007年泛民支持的「一人兩票」,兩票都是普選,一票分區直選,一票是整個特區為一選區,一人一票,沒有提名權和參選權的關卡;不是一票功能組別,一票地區直選的「一人兩票」。只需要開放現有功能組別的選民基礎,根本不需要無端加了5個區議會功能組別。新的「一人兩票」,模糊了普選共識的「一人兩票」。

兩條前路:民運抗爭與和解合唱

隨著改良區議會方案的通過,及泛民第一大黨的心態改變,一面倒的局面已迅速形成。本地立法,名正言順是下一個焦點,政府重新帶動議題,將普選聯及立法會的能量,集中在改良區議會方案的細節,擱置取消或改革功能界別的議題。不但擱置議題,更藉此消滅由80後反高鐵運動、5區公投運動凝聚的民間「踢走功能組別、實現真普選」力量。

因此,改良方案的通過,不但涉及普選的方向,更關係到發展民主普選的方法的兩條路線:一條是和解妥協,按照當權者規定的條件以密室談判達成決策;一條是民間抗爭,以不斷提高的公民參與意識促使議會及政府按民意決策。

在這個形勢下,香港人更需要確保議會裏有堅強的制衡力量,不讓廢除功能界別的焦點消失,不讓政府指揮「和解合唱團」以假普選排斥真普選。政府愈是刻意將一切反對的聲音、公民社會的抗爭運動統統標籤為「激烈」、「暴力」而打壓之,我們就愈是要確立理性抗爭的旗幟,堅持真普選的原則和方向,讓公民社會的意見影響議會,發揮力量,最終達至真正的民主普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