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May 31, 2011

與有榮焉

朱天心的《擊壤歌》裡引述了一句話:

「交一個朋友便是為國家看一個人才。」

說得志氣高昂。文章寫於七十年代,家國觀念正盛,讀高中的朱天心更常浪漫的想像,中華民國反攻大陸後的境況。說的時候,卻一點都不顯壯志激昂,只是很輕淡的、不造作之情感流露。那時候,愛國愛得那麼輕描淡寫;關心社會是可以理所當然。

如此時代風氣,往矣。

可是少年不正該是意氣風發?誰說當今少年只能操心一己之學業成就與個人交際玩樂?

五月三十一日早會時段,我目睹一批同學站在看台上談八九民運,展現了動人的風範、無私的情操、宏大的胸襟。

那一刻,我覺得身為林裘謀一份子,忍不住要為他們感到光榮。

Wednesday, May 25, 2011

正巧,看過《打擂台》後,讀到鄧小樺《讓本土在戰鬥裡活下去》一文。

影片評價是好是壞,總有道理可言。

讀來暢快。

只記一點:

「打」或「戰鬥」,說的都是一種精神面貌。唯是「盡其天性」四字。

鄧小樺撰文回擊,也是一種「打」,一種「盡性」。

擊壤而歌,亦是盡性。

小圓子加油。

在我等高學歷低收入四處掛單又關心社會的人看來,城巿每個角落都在變壞,上至國內移民審批權,下至小販,大至教育,小至公園草地和樹上木棉,政府都搞到一 團糟,要巿民自己動手動口。食慣了的古老小店,地價一升便無影無蹤,這個年代成長的年輕人是沒有「某物可以自行運作直至永恒」安全感。當什麼都要動手動 口,凡事要與權力交涉,自然就與巿井親近,至少不在關鍵時刻,因品味問題而背棄群眾(以求達到辯證法第三項「從量到質的飛躍」)。

是如此混亂世代,充滿一種沒有退路的情緒,故此《打擂台》中那種彷彿南蠻式好勇鬥狠天性的氣氛便號召了不少有戰鬥意識的青年。與以往「求生存」的類型化港產片不同,《打》中「忍辱偷生」和「拼命打」也是有意識的選擇,梁小龍最後打到無氣終於釋然大笑,是要盡其天性。戰鬥的本能,不為勝利,只為自我完成。

Monday, May 23, 2011

如此週末

看了電影《打擂台》,原來是很好的電影。

再看了《線人》,感覺遠不如《証人》,謝霆鋒能榮登影帝更是叫人難解。

看著電影,看著雨勢大轉小再小轉大,黃變紅再變黃變紅。

奢侈的一天。

Wednesday, May 18, 2011

浮游的日子

復活假期裡,活得是有點輕。飄來飄去的感覺直到現在。

消閒不多,日子卻是盪過來又盪過去了。

看了《龍紋身的女孩》,書不算傑作,人物則頗有趣,尤其那女主角莎蘭德。不俗套,卻有真實感。或者是我從來認定人的差殊總甚大。性格獨特的叫我我覺得真,尋常一般的我卻只覺浮與假。

看了電影《告白》。看時心裡是興奮的,過後則覺得不過爾爾。有些東西就是這樣的,或者愛情也如是。劇情叫本地人詫異。後來不少專欄作家及從事教育者紛紛認真分析,對照本地和日本、現代與往昔,卻又令我好笑。我喜歡故事裡人物之刻劃,一如我喜歡莎蘭德。不落俗套大概已是我喜歡一作品之先決條件。《告白》裡的學生其實也不算很有特色,可是每當晚上看到無線劇《點解阿 sir 係阿 sir》時,或者只是單純想起它,便已感到作嘔。

近日則看了《黑天鵝》。觀看未及十分鐘,已被那女主角深刻打動,同時如幻如夢的,竟覺她就似身邊某人。從那面孔透出來的種種氣質:纖弱、敏感、決心、剛毅,都叫我那麼熟悉,是既矛盾又動人的集於一身,多麼的吸引!後來的故事牽引我心意到了另一方面,震撼不那般強烈了,卻無改我對電影之喜愛。

Monday, May 16, 2011

聽歌致遠——西西弗斯之歌

my little airport – 西西弗斯之歌

主唱:nicole

作曲:林阿p
填詞:林阿p
編曲:林阿p



呢年嚟我有幾份兼職
其中嘅一份
係幫啲馬迷落注
喺電話投注中心

喺裡面我識唔到朋友
返工食飯 都係一個人
我已經悶到抽筋
但要維生 我諗到一個方法抗衡

開閘前半分鐘
總有好急嘅客人
落注嘅時侯夾雜粗口
聽到我一舊雲

但佢地愈係忟
我就愈係斯文
我話:「麻煩你重複一次」
搞到夠鐘開閘 佢哋就問候我屋企人

佢鬧我正一懵撚
話要叫個經理出嚟問
我都好有禮貌咁回應:
「先生,麻煩你等等」

我既緊張又興奮
同時又扮晒殷勤
喺呢個心情咁複雜嘅搏鬥裡面
我開始搵到工作嘅快感

希臘神話有一個故事,講述西西弗斯受到諸神嘅懲罰,要喺地獄不斷推一塊巨石上山;上到山頂,巨石又會自動碌返落山腳,佢每日都要重複呢種徒勞無功嘅工作,直到永恆。後人有­一個講法,話諸神並唔係用「推石頭」嚟懲罰西西弗斯,而係用觀念,用「我永世都要推石頭實在太慘」嘅呢個觀念。西西弗斯知道自己改變唔到命運,佢唯一可以做嘅,就係繼續推­石頭。直到有一日,佢發現佢可以蔑視自己嘅命運,甚至用享受呢個過程嚟去否定諸神對佢嘅懲罰,於是,佢感覺到自己係快樂嘅。

Wednesday, May 04, 2011

大學何價?

小奧私陸的感嘆,反映了很多問題:

與洗碗同酬,讀大學價值何在


「洗廁所薪金追貼大專生,最低工資今實施」是明報今天的港聞頭條,在勞動節的這一天,「討論」經年的最低工資終於實施了。而文中有人不禁嘆謂:與洗碗同酬,讀大學價值何在。

我心頭一冷,笑笑,抱住這樣的想法,不如想想大學畢業的薪酬是否過低吧,另外五年後你還與洗碗同酬的話,是你有問題,再加上其實我根本不覺得與洗碗同酬 有什麼不妥。貧富有必要那樣懸殊麼?出賣勞力的刻板辛苦工一定要低薪?為何睇到自己個學位那樣高?

另外,蘋果日報一幫追住「最低工資」這議題咬住同樣多年不放,有支持,就有反對,可是到了今天通過了還用什麼「各位因為最工資無咗份工或檔生意既朋友,記得揾投票支持最低工資既議員找數」回應,見尹思哲君 twitter 語,不免吓一聲。

蘋果日報講乜,啱唔啱都好,最大問題係中意當讀者係BB咁餵,奶又好,屎又好,直接服用,不鼓勵對話、思考。所以睇香港的報紙我只當 source 睇,分析的功課要自己做返。

Sunday, May 01, 2011

什麼才算專業?

《教師社運人的再一個句號》

作者:王月(原載《明報》2011.01.26)

華叔是校長,是教師,也抽煙,但後來戒了煙(我的學生在報告社評時特別提到這點)。他曾是左派但拒入共產黨,曾是基本法委員會草委卻成立支 聯會,愛國但沒有回鄉證,八九六四促成民主黨的創立,○八政改方案卻能有所妥協。華叔過身了,我們才發現他好像是矛盾的混合體,竟可出現「張文光讚揚司徒華堅持到底何俊仁稱華叔靈活務實」的標題而不覺突兀。有原則但永遠不失靈活,大概因為他也是一位教師和校長我想起錢穆,為了學生的前途而讓新亞加入中大和不同身分周旋自然就不可能只得理想,但沒有理想也成不了一位真正的教師。

一個教師的理想與實際

華叔絕對是教師參與社運的典範,這種參與不是一個人在選舉日投票,也不是示威遊行,而是有能力創立團體去作長期的、有議題的抗爭。教協不是什麼單靠靠個人自發參與的組織,參與者可能是為了理念,也可能為了等於折扣卡的教協證而參與,一個可以由種種動機結合而成的一個常在團體。但現在談到教師參與政治,我們或會想起高官來訪舉牌抗議那麼的一股勇氣,那當然是一種宣示個人主權原則性的最後底線,但要在社會攻城掠地,變成持續的社會運動,發揮影響 力,一個人往往如一陣風留下了千古絕唱。

教師一方面不是一個個體,他∕她是一個官僚體制下的一個受薪者,他∕她有授課,改簿、課外活動和照顧學生的各種責任。華叔的光環,很大程度得力於他是一位好老師和校長,我們很難想像華叔是一個不負責任的老師但全力追求民主會受到我們的讚賞。最近才得知一位立法會議員(當然不是說張文光)是一位教師,我們從他的助理口中驚訝他竟能兼顧兩份工作,甚至街坊的申訴他都盡力聆聽。筆者也認識一位老師兼任區議員,他的課亂得不得了,還帶給同事不少麻 煩,甚至給學生認為區議員才是「搵真銀」的工作。但可以肯定的是,今天教師真的沒有以往教師的那種空閒,教改基本上可以把教師累積的本錢重新洗牌,加上進 修階梯的束縛,形形式式的學生或家長活動、還有文山會海,永遠都在「未完成,要發展」的狀態——實難以想像教師可以在教學和社運面面俱圓,莫說是管一家學校的校長,如華叔當年。

一個教師的掣肘與資本

筆者要談的是,教師在現今社會政治參與可以扮演什麼角色,它本身具備什麼條件?

教師的身份無疑是他/她的限制,但也是他∕她的資本和所依。據張文光憶述,華叔引用魯迅在《傷逝》的名句勸諫他:「人必須生活,愛才有所附麗」,意思據說是勸勉張文光來華叔小學任教(張文光是大學生,根據當時的規定應教中學),因為一個有理想的人,也要應付自己的生活云云。但這也令我想起意大利的新馬學者葛蘭西所說的有機知識分子。與傳統知識分子把自己看成是與其他階級獨立不同,有機知識分子是進入一特定的階級,並在其階級和角色行動,去影響其他人。教師這「靈魂的工程師」的身份是搞社運的一個不錯選擇,後者令前者有工程,有態度,前者令後者有平台,當然,金錢支援也是必要。社運與特定階級可以合而為一,當權者當然會驚懼了,自然要把他們放入圍城去。

去政治化場域行動創缺口

沒錯,時代變了。《信報》的「金針集」談任亮憲時說︰「以往,當香港只得兩間大學時,本地大學畢業生仍是天之驕子,鮮有投身政壇,即使偶有為之,也主要是教師、社工等機會成本偏低的『邊緣精英』。而今的『邊緣精英』則主要是『小資高才生』和『摩登孔乙己』,為數之眾,不但足以動搖政壇結構,更能夠改變政治生態,令最弱環節成為火山裂口。」筆者偶然在面書貼一句行止乙錚或者反高鐵的信息,便已足以在學校建立政治青年抗爭教師的形象了。今天,如果有一個「華哥」在學校,他的遭遇會如何?

學校去政治化也是常態,比如通識課要老師中立絕對是有立場老師的壓力。我常想,老師有立場和強加於學生身上是兩回事,但某些家長的假中立絕對是把價值消融了。家長常會問老師怎樣可以叫子女不共產黨。但如果該為什麼不讓他們,為什麼要中和一下?討論一下可以,但中和一下就叫做「見人講人話」了。什麼都沒有立場的一代,最好交由什麼都沒有或不可有立場的上一代負責培訓。學校如果出現一張政治海報(真實個案是一張支聯會海報),更可以令「龍顏大怒」,理由很神聖,因為學校不是一個講政治的地方!

「專業」的老師只要準時回校,沒有家長投訴,有自己的小孩子,樂意和同事開大食會,放假到外地旅遊,替食物影相放面書,隔兩年到本地大學進修——華叔依此標準,絕不專業。

縱使大家都讚華叔有份成立的教協貢獻良多,清廉守責,然而聽聞一些校長在學校知會教員參與教協選舉時,也嘲弄教協不過是教師購物的標誌,這就是本來作為教師政治參與的土壤異化了,失去了抗爭的色彩。這也印證了參與政治的主角不再是教師,而是「小資高才生」如維園阿哥的個人表演式抗爭;和「摩登孔乙己」如一班滿有理想,也有識見,但朝不保夕,絕對有「玉石俱焚」條件的反高鐵「八十後」。而一群本來不會生意多得不敢得罪政權,又不會窮得想推翻所有去洗牌再來的,一群可以聯結知識分子和中產力量的改革和妥協勢力,隨我們的華叔去世再加上一個斗大的句號——感概之言,望有心人以行動推翻。